浓厚的雾气之中,清一色配备了大砍刀和德造二十响手枪的党员突击队静悄悄地爬出了攻击准备阵地,直朝着隐约可见的微弱火光爬了过去……
与莫天留所说的完全一致,才不过半夜两点时分,丝丝缕缕湿漉漉的雾气便贴着地皮凝结成型,再慢悠悠地升腾起来。不过一个时辰过后,浓厚得如同纱帐般的白雾,已经完全笼罩了瘌痢岭附近老大一片范围。哪怕是那些被日军士兵不断添加着干柴的火堆附近,浓厚的雾气也渐渐侵袭而至,将篝火能照亮的范围压缩到了一个极限。
借助着这浓厚的雾气遮掩形迹,八路军的攻击准备阵地再次向前推进了两三百米的距离。离日军最近的地方,距离一堆篝火不过百米远近,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日军士兵巡逻时的脚步声和在篝火中添加柴火时的交谈声。
虽然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湿漉漉的雾气浸透,冷得人接连不断地打着寒噤,但潜伏在日军鼻子底下的八路军战士都用衣襟捂住了口鼻,甚至是在嘴里咬上了一块石子,连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更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直到同样身处最前沿的李家顺猛地抬起了胳膊,狠狠地朝着日军所处的方位劈了下去……
被浓厚的雾气遮掩着,即使是身处最前沿攻击准备阵地上的李家顺竖起了耳朵,也只能听见不远处连连不断发出的、刀锋入骨时独有的轻微脆响。微闭着眼睛,李家顺直等到那刀锋入骨的轻微脆响渐渐远去,这才再次挥了挥胳膊,亲自率领着手持机枪的第二波突击队员朝浓雾中摸了过去!
如同静默而又汹涌的潮水一般,大批八路军战士竭尽全力放轻了脚步声,飞快地冲过了在浓雾中熊熊燃烧着的篝火,以第一波突击队员们砍翻的日军士兵尸体作为路标前进。直到浓雾中终于传来了第一声清脆的三八大盖的枪声时,始终憋着一口气冲在前边的李家顺方才猛地侧转了身子,朝着紧随在自己身后的八路军战士厉声吼道:“独立团,跟我冲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静默突击中的八路军战士发出的怒吼,与隐藏在浓雾中的日军机枪扫射声同时响起来。而最早发起攻击的那些八路军突击队员,也纷纷在浓雾中掷出了手榴弹,为身后的大部队指出了正确的突击方向。
在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中,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搅动的浓雾,如同一个个扭动着身躯的幽灵一般,在瘌痢岭下反复盘旋。而在紧贴着瘌痢岭下的方向,几乎听不出射击间隙的机枪扫射声,也玩命地响了起来。一时之间,瘌痢岭附近的日军预设阻击阵地上,枪声炮响与厮杀呐喊声,几乎要震得整个大地都翻转过来。
蹲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下,莫天留一边将一串刚刚点燃的鞭炮扔进了白铜大茶壶里,一边扯着嗓门朝同样蹲在了巨大山岩下的沙邦粹叫道:“还有没有了?再给拿点过来,咱们这儿的动静不能断,一定要叫瘌痢岭上的小鬼子腾不出手来用火力封锁路口!”
胡乱在一个巨大的包袱里翻找了几下,沙邦粹无奈地朝着莫天留摊开了双
手:“没啦!大武村里能寻着的爆竹都在这儿了!天留,实在不成的话,我带人朝瘌痢岭上冲吧?”
抬手指了指头顶上被日军机枪打得碎石四溅的山岩,莫天留扯开了嗓门朝沙邦粹叫道:“鬼子的机枪打得这么紧,你带人上去是送死呀?光听见咱们这土机枪的动静,就能大概摸准了咱们的位置……瘌痢岭上驻扎着的,肯定是打过多年仗的老鬼子!冒冒失失朝上冲,这亏本买卖不能干!”
瞪圆了眼睛,沙邦粹急声朝莫天留叫道:“那要是咱们这儿没了动静,瘌痢岭上的鬼子不就腾出手来了?!李司令那边的枪声响得这么紧,肯定是跟鬼子打成了个硬碰硬顶牛的架势。瘌痢岭上的鬼子要是拦腰再下黑手,李司令那边会吃大亏的……”
捻起一块碎石砸到了沙邦粹的身上,莫天留没好气地朝沙邦粹叫道:“你直着脖子瞎喊什么?他娘的……原本还想着靠土机枪吓唬鬼子、轻省便宜伸手就捡了!可现在……又得花血本啊……”
一把抓起了搁在自己身边的两把大铡刀,沙邦粹蹲踞着身子看向了莫天留:“下血本就下血本!天留,我这就带人上去!我仔细听过了,鬼子朝着这边打的有三挺机枪,只要砍翻了两挺机枪,你再带人冲上去,差不离也就能把瘌痢岭拿下来了?!”
“就这满是碎石的陡坡,走一步滑半步,你还没冲出去三十步,怕是就得被鬼子的机枪打成个血葫芦!要下血本了啊……心疼死我了……”
很有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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