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漫起了从回忆中飘散来的木槿香,淡泊而又悠远,若是不仔细分辨几乎微不可察,恰如同那些记忆,终究会有一日消散在朝朝暮暮之间,无人记起。
一切虚妄念,皆因贪嗔痴。他自然明白自己应当放弃对于洵儿的执念,学着如她一般向前走去,即便分扬镳,也莫回。不过是一段儿女罢了,在天大义、万苍生面前,这小小实在过于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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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预料到了玄明的这番言论,岚霄真君半不恼,呵呵大笑,“有趣呵有趣,万万没想到我这天衍宗中还了个你这般的痴。”
玄明苦涩地抬起,艰难地向自己的师祖剖析他的心声,“恐怕要让师祖失望了,若是弟不想放呢?是我错了事,往事不可追矣,弟甘愿年年岁岁为心所痛,受此惩罚。”
得见对方真容,玄明心大骇,不断抚平有些褶皱的白衫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弟大礼,“是弟逾越,竟在师祖面前不知天地厚,还望赎罪。今日弟得见师祖真,又受您亲自指,实乃叁生有幸。”
“师祖教训得是。”
这些理玄明当然懂得。
被心完全湮没的时候,识海中传来了一仙人诘问。同之前隐约可闻的只言片语不同,这次他终于辨明了对方的意思。
“不知者无罪。”此人正是天衍宗的开山祖师,早于多年前便已飞升上界的岚霄真君,“分明已至化神,却心丛生如斯,你可要万分小心啊。”
“弟以为,小小与世间大义并不矛盾。”玄明斟酌着
似是畏惧对方一般,识海中呼啸的飓风戛然而止,就连不断纠缠嘲笑他的心也没了动静,玄明终于获得了些许息的余地。黑气散了些许,终于显一个佝偻着躯跪在地上的人影,哪里还看得半分曾经为剑主的意气昂扬?他浑浑噩噩地抬起仰视上空,拾起了涩的嗓拱拳,“多谢前辈相救,若非如此,恐怕晚辈早晚酿成大错。不知在可否有幸知晓阁的尊姓大名,在改日定然亲自登门拜谢。”
看着对方恭谦的态度,岚霄真君满意地抚了抚须,,“罢了。我记得佛经中有句话说:‘心生法生,心灭法灭’。家亦云:‘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然,人有八苦,心生叁毒,不可避免。这样的理,依你的修为不会不明白的。‘降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退听’,是以还需‘事上磨、心上修、尘中炼’,唯此方可破除心。旁人帮不得你,便是这些术法也只得了一时而已。”
即便被久地囚困于此,被心百般折磨,只要想起同颜洵相识以来的往昔,那些化在似年中的意,玄明也能自得其乐。是他昏聩无能,竟然沉醉于旁人的意,却忘记了,一开始他待玉茗的不同本就是因着洵儿的缘故,反而让颜洵陷难堪的境地。千年的岁月他们都携手走过,也曾有过两心相、郎妾意的时候,她是他烙印在心的明月光,是远比本命逐风更加重要的存在。这样的,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可是,若是他不愿放呢?
良可见,?事不胜悲。
对方听到玄明恭恭敬敬的谢,却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笑一般,朗声大笑起来。识海中的黑雾畏惧于对方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潜回地底,就连遮天蔽日的乌云都淡了几分,终于了些许烈日的影。一位仙风骨的老者端坐青莲台上,稳稳地浮在半空之中,竟然同主峰伫立的那尊石像生了八分相似,更多了两分飘渺浮云的不可攀。
以玄明的修为,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潜他的识海,甚至不为他的心所伤还能反而克制的,定然只剩那些半步登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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